如果我死了 请给树浇水(2023)

如果你知道我自杀了请不要感到惊讶

这是斟酌了无数遍的事情

树总是与群体联系

但假如我是树

如果我死了,请给树浇水所以

I hunted (2023)

I hunted that land 

It’s their land

But now it is mine

Does that mean it belongs to nobody? 

Because I will die eventually 

Oh 

I can pass it on to my son (not my daughter, she’s too weak and she bleeds, I must have a son)

Oh 

He might die 

And if he’s weak as well someone might take my land

I must create a societal structure to keep the land and keep my kin as the owner

After all, this is what I hunted

It belongs to me

Land 

What I hunted 

I want to hunt the land

But the owner and the power now reside in the system

There is no longer a clear landowner 

But they are there, more powerful than ever

I can pretend to hunt the land as I’m allowed to do so 

Can I hunt the land? 

Yes, in the designated area, you may

That’s good enough right? 

Is temporarily mine, but it’s not, but it feels like it 

As I hunted the land

The land is mine 

Temporarily 

Land what I pretend to hunt 

世界疲劳 (2023)

全球马拉松大赛进行时

狂风大作

风向前后快速转换着

跑者们似乎不被这风所干扰

来自地壳深处的震动引得众人皆俯身贴向地面感受着它的律动

“它慢下来了!”

人群中传来了规律观察的结果

附和声此起彼伏

“它慢下来啦!”

不久后连官方广播里都传来了“律动频率在逐渐减缓”的论调

天空稍稍闪烁了一下

蓝色的部分透着白色

比赛从未停止

参赛者也不愿再被这些“自然现象”所干扰

向前跑着

跑着

一根长线上的水珠们

彼时

白色不再一闪而过

而是吞下了整个天空

深吸两指间 (2023)

是它被挤压还是我被推搡

两座肉山之间的悬崖随季节大开大合着

窄季

两座山体的两边紧紧贴合

留下颤动的黑色洞穴猛吸着


宽季

刀疤似的裂痕有时粘连有时完全分离

向外喷涌着细小颗粒

无数个可丢弃过滤单元此起彼伏的工作着

肉色的过滤网膜随时间慢慢黯淡硬化

走路大于一切 (2023)

走路大于一切

我走在方块内避开一切条条框框的砖缝

我走在线条和箭头上接受指引

走向转角在最后一刻我微微侧身就像武功高手

地铁站里我走的很快 人群是我移动的迷宫

时不时会遇到和我一样的速走人

我们随即开始了麻木的比赛

每当遇到三两并排的同行障碍

我会发出噪音让他们了解我的存在

大声的踏步声或是错置的咳嗽是我在体面下的怨言

约会的时候我走很慢

因为我总穿不合脚的高跟鞋靴

疼痛把我追赶至特定的走路姿势

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躲避着触碰

走路是可控的

地图说20分钟 我总能提前完成

时间的盈余是我高速步伐的利润

我的双腿是我的劳动手段

多出的3分钟我会奖励给自己去走更多的路

未来世界走向 (2023)

润唇膏是社会学

湖水是香蕉

喝酒是一种雕刻行为

扔垃圾会被判处反人类奖励

地铁上的黑人作家 (2023)

带着doorag

耳机粘合在他的头骨上

左撇子

奇怪的拿笔姿势

蓝色水笔

认真地写笔记

时不时停下浅思

他是一个黑人作家

他拿着Writers Workshop of Horror

脚前的背包仿佛暗示着他有一个day job需要赶赴

歪鼻梁 (2023)

他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可能是从反方向的火车上下来的。

185左右的身高,

鼻子左侧到嘴唇有干涸的血渍,

鼻梁骨侧弯,嘴唇浮肿着。

时不时小口抿着手上的啤酒,

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预感袭来,

他果然搭话询问我火车是否还会来。

我说会的,指向远处的电子屏幕,随即带上耳机。

他背后的夹克上印着某个流行欧美动画。

男主角爆炸头,戴牙套。

“你从哪来的?”他貌似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

“中国。”我又迅速带上耳机。

他并不在意我礼貌的拒绝和因为我听不清而重复自己的问题的繁琐。

“你知道怎么能运送up mark进英国么?”

“up mark? 我不知道up mark是什么,不好意思”

“up mark,一种电脑!”

他又是一阵呢喃,嘴里嘟囔着motherboard,company等等听起来和他毫不相干的词汇。

火车来了,

我下意识的往前走了走,

避免他直接站在我的身后,

也不希望他和我坐一节车厢。

我或许需要一些独自思考的时间。

他跟了上来说着:“你知道么?如果公司失败了,我会死的。”

我略显疑惑,只是摘下耳机礼貌的说:“Can I listen to my music plz.”

他讪讪的笑笑,便不再多说。

伸出拳头与我碰拳,原因不详。

我带上耳机,伸出拳头轻轻的触碰了他厚实的拳峰。

剩余的感知力仍能告诉我他还在那滔滔不绝,一站过后,他就起身准备下车了。

走前他伸出拳头:“谢谢。”

拿着啤酒,他略显迷茫。

游荡至上升的楼梯。

火车开走了,我希望他今天不要有事。

我是一颗逆时间生长的洋葱 (2023)

我是一颗逆时间生长的洋葱

一层又一层我把自己包裹

酸涩 热辣的喷溅液体点滴被反着吸入层中

泪水慢慢爬上我的脸颊

挣扎着坠入我的眼角

刀啊

向上一抽一抽

洋葱啊 

从碎片到整合 

我厌恶漠视洋葱威力的人

洋葱

你是眼泪的主宰啊

不需情感的配料

你让我的河流奔腾

我就这样逆时间生长着

我唯一的出路是封闭着自己

因为我每天切开那么一点

都会有一个存在把我缝合

一针一针刺穿我的右臂到我的左臂

然后收紧

然后收紧

就像收紧鞋带一般

我双臂被整齐粗暴的拉扯在一起

皮肉被撕扯开 

鲜血就从手臂上八个鞋带口喷射出来了

我笑了 洋葱笑了

狂野地笑了 

笑开了嘴角 

露出了全部鲜红的牙齿

它们在滴血 

它们在滴血

等等等等等 等等等 等等等 等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等等等 等 等 等

自我相恋的人 用了太多第一人称

撕开的分娩

诞下我自己 

纠缠的肉体接触和溶解 

头尾相接 内部交缠

我长成一个层层叠叠的植物

我的意识愤怒到成为刺激液

我又回到了一颗洋葱的状态

呆在案板上

谁来切我?

大地大地我爱你 就像大米爱老鼠 (2022)

大地啊 我想落入你的口中

或者压在你的擀面杖下

把我揉搓入你的土壤

把我压成扁平的肉泥

丢入滚烫的河水

漂去血沫

我希望做你河边的一颗树美人

庄严的稳定着

十七条手臂通通举过头顶

我看你像一个沧桑的侧躺的裸体

但是才过两天我就疲乏了

希望在下个地点你能改变自己

生长点不一样的

好了就这样 拜拜

矿工和男妓 (2022)

 

我是一名心里很空的矿工

我拿着凿子用力挥向既定的前方

有的时候我会挖到煤矿

有的时候我会挖到宝石

有的时候我会挖到一只袜子

但是我都会认真的把他们收拾在我的随身无底洞里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矿工

因为我只会听我们工头的指令

工头叫自己,也叫我

 

工作之余我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男妓

嫖客们排着队找我

我也排在出卖身体的长队里

两条长长的队伍像正在交配的蟒蛇似的交织着

我时常误入了嫖客的队伍

却总是能被其他的嫖客认出并赶出来

 

互相相中之后

我们来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屋子

我还是说着以往和嫖客分享的故事

矿工是一个体面的工作

虽然挣得不多

但我总有那么一两件在矿井里遇到的有趣事情能激起了她们的兴趣

她们也很喜欢端详我满是老茧的双手和指缝里的泥土

 

我们的动脉连接着稀释后的好感点滴

 

不久后我们开始性交,过程或许是愉快的或许也是索然无味

工头在小黑屋外偷偷感受着我们的呻吟,交融的体液,野蛮的撕咬,和高潮时的抽搐

“我很享受么?”

 

我使劲挥动着我的凿子

双腿也许是因为前夜的劳累颤抖着

工头手里鞭子时不时抽向我的后背

“我很享受么?”

有可能吧

出租屋里的雕塑 (2022)

这瓶洗发液放在脸盆里

这个脸盆放在绿色格子垫子上

这个垫子盖在地板的污垢上

这个污垢在上海上

我坐在床上

摔跤 (2022)

我横着

我竖着

我的脊柱弯曲着

汗酸味头发丝我和他们的污秽混合着

手肘向下压

搂住他的腰和脖子

抱住他的腿使他失去平衡

夺冠 (2022)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

裸体在快速的移动

排泄物也被循环利用

人们积压已久对制度的怨恨以自我惩罚的方法炸裂而出

破坏规则才是头等大事

他们关不住我 (2022)

他们关不住我,我会撞死在栏杆上

他们关不住我, 我两脚接触着电梯

他们关不住我,我的意识客观存在于我的身体

他们管不住我,他们谁也关不住我

我和我们 (2022)

我就是个封闭的全金属小球

我们是树和电线杆

狂奔 (2022)

我一直在狂奔

我跑的脚底的皮肤开始脱落

白骨开始裸露

骨头开始磨损

我跌倒了

抽动的头部继续向前挪着

我的嘴里塞满了泥土,草皮和一些水泥渣子

我死了

我站起了身

2022年2月17日17:30 (2022)

我痛恨计划被破坏就好像我痛恨参加一场没有胜算的腕力比赛

手掌的根部碾碎了我的下颚

我的舌头搅动在血水中

数着我掉落的牙齿

两根从监狱铁窗上拆卸的钢管把我钉在了房间的门上

奔跑与镜面 (2022)

我手里攥着一面镜子,跑啊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又感觉我在追着什么

我时不时的看着镜中身后的水泥地

海浪比我的脚步慢了很多

它的运动轨迹与我的垂直

轻轻的把我推向左侧

我的膝盖隐隐做痛

踏下的震动

劈叉 (2022)

美丽的身体是劈叉的

长长的下肢

肌肉脉络清晰

把它们掰至后脑

他有四条腿

工作 (2022)

我在看阴茎鲨鱼

我在听纸博士

夜色 (2022)

趁着夜色

我想被慢慢传送到天空

淡紫色的光晕包裹着我

彭浦新村 (2022)

彭浦新村有彭浦一炸

调情 (2022)

在coco奶茶门口

奶茶小妹对外卖小哥说 “你每买一部苹果手机就是给美国送一颗子弹”

“那打过来那个颗子弹就我cheng着呗”

画圆 (2022)

3月30日,晴,我在塑胶跑道上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有纸和笔,我的脑子想的里是一个完美的圆。

3月31日,晴,我在床上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有手指和床单,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完美的圆。

4月1日,晴,我在地铁上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有触屏手机和画图软件,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完美的圆。

4月2日,阴,我在办公室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借来了圆规和打印纸,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完美的圆。

4月3日,雨,我在马桶上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旁边有充满雾气的瓷砖,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完美的圆。

4月4日,晴,我在厨房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有一个圆形的碗和沾了水的筷子,我的脑子里是一个完美的圆。

4月5日,晴,我在书桌上想画一个完美的圆,我有画图软件和触控笔,我的脑子里是一个圆。

4月6日,晴,我不想画圆了。

Swing Dance (2022)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卤菜 (2022)

卤菜不是时间的合理利用

它是诗

锅里咕噜咕噜

肚子也咕噜咕噜

末班青少年 (2022)

青少年的哪吒杀了蔡明亮

-

无限重复的背景音乐和被划烂的摩托车坐垫让我欲罢不能

末班地铁/墙面的震动和HVOB相得益彰

暂停又启动

我慢慢沉淀又或许是坍塌

还好像一块在北欧被推下去的山石

滚啊滚

滚啊滚

我是一个末班的青少年哪吒

圆规插死的不是蟑螂而是我们啊

飞机聊天 (2022)

吃我jb

你jb2厘米

(附:在手机备忘录中绘制jb一副)

游苏州 - 寒山寺取经 (2022)

园林里的监控摄像和社会主义价值观

佛祖案前的二维码和buzz cut的和尚

廉价小玻璃手环和尊贵的开光法器

寺庙出口商业街不是很景气

我取了

游苏州 - 驻桥的乞丐 (2022)

从寒山寺出来 

我辗转看见了河对岸的一座寺庙

一座拱桥拦在我们中间

我遇到了桥底的乞丐 

他的手掌是畸形的

想着身上有两张20 一张5元一枚1块

我给了他一张5块和那枚硬币

他说了两声谢谢

烈日当空

我继续走着

在桥中央遇到了第二个乞丐,他有眼疾

犹豫片刻

我对他说没零钱了

他对我摇了摇手中的小碗

嘴里呢喃着什么

里面的零星几个钱币叮当作响

烈日当空

我继续走着

心里想着,社会福利,公平,乞丐产业化等概念

下桥 

我来到了戒幢律寺门口

想着这到底是我的无作为,寺庙的无作为还是政府的无作为?

反正不能是我的无作为

没进寺庙

我转回桥上

把剩下的第一张二十给了那位有眼疾的大叔

第二张二十给了那位手掌畸形的大叔

而他的碗里又只剩下2枚硬币

游苏州 - 看相 (2022)

刚将那20元传递于桥底乞丐手中

一旁蹲守的大妈凑上前来

说要给我看相

不收钱!

她的牙齿很干净,略微发黄

开始说着:

“帅哥我给你讲,不收钱”

“帅哥,你这个是宰相眉,将来事业一番风顺,朋友打架不能帮,狐朋狗友不能交...”

“帅哥我看你心地善良,父母积德...”

这些颇有中国风格的侧写和话术并没有打动我

反而让我开始怀疑桥上的乞丐是和看相的大妈一伙的:(

乞丐获取稳定现金流,筛选目标

大妈伺机埋伏,对目标展开攻势, 争取获得一次性的高额回报

在她跟了200m后,我发现礼貌的拒绝无法让她放弃

我拿起手机微笑着对她拍了一张照片

她忙说,你把照片删掉

见我删除并不再纠缠

最近删除-恢复

抽河流 (2022)

第一管

第二管

第三管….

我看到塑料尸体游离在河流上

河水有腐臭的味道,但是我闻不到

四五个护士围着我

我歪着脖子

眼前逐渐明亮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我是做梦了么?

哦,原来是晕血呀

屏幕占据了我,但是我要说服自己其实没被奴役(2022)

我的身子好沉啊

感觉并不像注了铅,而是一块被炙烤了的橡皮泥或是一个无限慢动作下坠

不创作的日子我麻木且疯狂的汲取着信息,这或许是我为近段时间碌碌无为找的借口,

脑子里培养的”观察体“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不能脱离”我“

主动培养是可能的么?

虽说我连意识这一概念表皮的污垢都没有刮去,但我还是有一些狂妄的设想

观察体:.........

暴力都包在被子里(2022)

我只能听到埋藏在被褥内的尖叫与嘶吼

像想象中做胃镜时被一根塑料管道贯穿

窘迫和无助

我把拳头们扔向墙面

他们很疼

我也很疼

冰锥顺着我的指关节向内生长

我只好把冲动倾泻在床上用品中

重叠的枕头团起的被褥竖起的床垫

它们冷静的吸收着一次一次的坠落

把我的暴力包裹其中

连个屁也不敢放

西双版纳是posing者的胜地(2022)

这里有

量产出来的可怜小孩叫卖着玫瑰

千篇一律的店家机械重复招客说辞

身着傣服的外乡人与殷勤的摄影师

西双版纳一定是posing者的胜地

极度现实在这里被无限放大

复制黏贴的镜面景象无数次呈现着

呈现着

她褪去了鞋子,两腿交叉,脚趾微微卷起

挺直了腰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端庄

可是她被廉价砍死了

无题(2022)

啊 万能的痛苦啊

把我收入麾下吧

我把您看作一种感受的极致

以我为中心的小圆点

痛苦您是一条永恒射线

它暗红色的划破了nothingness

我的肋骨就好像脆脆的长条形饼干

变形金刚 变形!

卡扣(2022)

我想我可以纵身一跃进入一个塑料卡扣

里面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吧:(

悉尼海洋 (2022)

殖民统治的属地被大海包围。但哪块土地不是呢?

破坏规则的后裔演化出老好人的形象,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应该在宏观上相信second chance的吧。废话好多啊,我想念的是悉尼的失控感。酒精镇定着我的神经同时解放了肢体。摇摆变得更合乎逻辑,就连社会的约定俗成也散开了。悉尼海洋托举着我,我们赤裸的身体不经意的触碰着,当然也有主动的成分,这是可能廉价的浪漫吧。 

声音的播放也许是我练习游泳的泡沫板吧。

“把你裁剪,却发现你那么复杂。”

我鱼眼 (2022)

奶奶说梅鱼的眼睛吃了补脑

但我只想只想拥有一双鱼眼

或者一只也好

让我在咸咸的水里睁开

于是我在大超市里买了一条死鱼

我看着它

它望着我

腥臭的眼神沉甸甸的

我看鱼是出了大海

鱼说:草你妈,给钱!

我并没听到

带它在城市里漫步

男织 (2022)

织渔网是制作生产工具的过程

在典型传统的渔村家庭中的女性承担了这一责任

外婆家的后院里摆放着成团的网

粗糙的绿堆叠在织网的房间

时常需要垂直移动来解救这拥挤不堪

男人是在外打渔的

大海是一个对人类毫无情感的后母

哺育和失手杀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渔民往往需要强大的决断力,甚至是做独裁者的魄力来生存于海洋

但男人回家时,这种性格并不会被留在海上

经济发展的腾飞让辗转无数个职业的父亲在水产业扎下了根

在过度劳动和无意识剥削下为我创造了一个好过平均水平的生活

资本主义让我不用做一个渔民却能享受人类对大海的掠夺或是耕耘

我在一个小岛上长大去到另一个小岛上学习金融现在到这个小岛上学习艺术

我应该选择织网的

织永远不会遇见大海的网

将它和超市买来的鱼深深的埋在高山的泥土里

也许未来无所事事的人发现后会说

这里他妈曾经是大海吧

绿神 (2022)

我们在伦敦郊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丘前相遇

你全身裹满绿色领带状的碎布

红绿的丝带缠绕在羊头骨权杖上

就连你的胡子都是绿色的

我询问这身装扮是否和万圣节有关

你一本正经的否认

风声盖过了你的声音

“日落时在山丘上舞蹈”

“我们也庆祝死亡”

模糊的碎絮钻入了我的耳里

在我心里

他变成了神圣的,地方的神

一位老年白人绿神

他招呼着他的信徒们为我这位中国朋友拍照摆出姿势

我没有久留

满眼的绿即将消失

我小心的躲避着动物粪便

寻找通往当代的箭

岛屿社区(2022)


我们都生活在岛上

海水冲锋陷阵来到岸边

又被无情地拖回主体


无力又徒劳的冲刺不如消散在云里的海水


我一个人生活在岛上

为了消解寂寞,时常向外发送电报

制作了半年的独木舟终于可以下海了

我要去寻找临岛的笔友


我的桨是绿色的

被红色海藻缠绕


我对着里面大喊 快跑 这条鱼是人工合成的! 可是需要奔跑的人只有我啊


我们都生活在岛上

家是一座小岛,工作室是一座小岛

我去了超市于是我发现了一座超市岛


我不能确定这些小岛中间隔的是什么

也不确定小岛的边界在哪

因为我从来没有赤脚走过

我只知道坐上公共交通就能离开这个小岛 到另一个小岛

窗外的景色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其实我更喜欢我的双脚

它们很稳定,几乎从来不让我失望

我想着今天可以用他们开拓一下小岛的边界

我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走啊走

臀部发力和小腿发力相互着交替着

“什么!

为什么中间没有海?”

就这样我走到了离我家最近的一座岛,超市

但它并不是一座岛,至少有一条狭长的陆地把它们连在一起了

或者家和超市只是一个大岛罢了

学校岛和超市家岛之间一定隔了很远

因为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愿意走这么远

我讨厌公共交通就好像我讨厌人一样,他们都不可靠,但是我没法避免他们

冻冻伦敦 (2022)

 

总是堵塞的鼻孔里散发着一种生病的味道

它尖尖的软软的 戳到了鼻腔和眼球的后部

又像裂痕瞬间扩散包裹我的额头内部

 

我在Warren St下车

冷风和5g信号一起灌入我的口中

嘴唇和喉头干的脱离了我的肉身

成为了一个连接着我的外干肉

接吻和撕扯食物都不如从前

 

脏兮兮的积雪提醒着我世界上别人的存在

提醒着我不是第一个踩过的人

我尝试去踩那些没被踩过的雪

它们更危险

 

我又回到了Central Line

我瘫软虚焦的注视着窗角

眼前的画面被软绵绵的捆绑住

视觉上的关注切换远不及思维

打破这个状态是很难得

就好像要在梦里叫醒自己

只挥得出最无力的砸拳

我使劲一下挣脱

回到了刺耳的车厢

我需要Mind the gap I guess

伦敦真的很冷

耳朵 (2022)

他们爬呀爬呀 在我的耳垂安营扎寨

以此为据点 冲击那声不见底的通道

队长很想知道那震动是如何而来

又是为什么会有定期出现的类似于黑色飞船的巨物堵塞它

我每天都在感恩自己的感官

尤其是你们 我的耳朵

你们让我的脸看起来小一点

你们让我有成为赛亚人后裔的可能

“张博文怎么上课又不认真听讲,

手放在耳朵边干啥呢?”